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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诗经》

秦曙清

(其一)

   多少次梦里,我是一位采莲的姑娘,驾着小船飘到属于先秦的水波;

   多少次梦里,我是孔子的一名弟子,风尘仆仆追随着圣人的足迹;

   多少次梦里,我是一位身披铠甲手握矛戟的战士,奔驰在壮丽的沙场;

   ……

   为什么如此喜欢中国最为古老的一个时期?为什么常常魂牵梦绕?

   是啊!诸侯纷争、民不聊生、哀鸿遍野,众多的词汇会涌到嘴边。但先秦,仅仅是这些吗?

   如果有人让我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先秦,我只想用“缤纷”。

   每个生命都有属于自己的梦想和结果。温文尔雅的孔子,带着政治理想去游说;犀利的孟子,则沉浸在他小国寡民的理想王国里;而谨慎的荀况,则反复地教导着人们去遵守规则……那个有个性的庄子呢?破衣敝履,宁可钓鱼充饥,也不愿享受送到手里的富贵。墨子、韩非,甚至苏秦、张仪,甚至是屈原、晏子、扁鹊……

   太多太多的“家”们,以纷繁的形态活跃在两千多年前的政治社会,他们个个都堪称伟人、宗师或者英雄。可是,最让我留恋于先秦的却是世俗世界。

   是的,在另一个世界的人们,依然吟唱着他们的喜怒哀乐。这个世界,有对爱情的期盼,有对丈夫的谴责;有劳动收获的喜悦,有对奴隶主的愤怒;有对战争的怨恨,有保家卫国的正义凛然……无论是何时,人性中的真善美永远都不会被遮盖。

   总忘不了那个逆流而上、千辛万苦寻找爱人的男子(或女子),不管道路多长多险,不管风霜雨雪,只想着接近“伊人”。他(她)怎么会知道,两千年后的今天,一首流行歌曲就是为他(她)而作?而“伊人”又在漫长的文化长河里,已然成为“理想”的代名词。不管柳永愿不愿意,“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被王国维用于做学问的第二种境界了(其实又何尝不是人生境界呢)。而这些,都得跨越时间长河,追溯到那位依然在吟唱的人: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

  而那个人,也许就是你、就是我的前身和今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