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尝谋面
就大摇大摆入住你的宫殿
初次相见
任性地 把十个月的憋闷发泄出来
给你的见面礼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认识你的开始不是关注你脸上的阴晴圆缺
味觉和嗅觉远比视觉发达
吸着甘甜的乳汁
足足用了几个月时间才长了点心眼去看你
往后还看见坑沿上晾晒的尿布如联合国国旗一样包围了你
还有散发着异味的便盆武装着你
随后又有了妹妹和弟弟
相同的境况周而复始
有人吃奶有人吃饭
有人上学要人送
有人走路要人扶
有人在襁褓要人抱
还有越来越佝偻的爷爷奶奶姥爷姥姥
还有成片的土地和庄稼
还有圈里的猪、牛、羊
不是孙悟空却要有三头六臂
谁知道没上过学的你如何修炼这些技能
妈，肚子饿
妈，该交学费了
妈，供销社有一双鞋
许多时候
叫妈其实为着索取
应声妈就是为了奉献
没记得你有过青春和梦想
仿佛你一出生就迅速变老
儿孙满堂该享清福了吧
歇下来的你却处处不适应
莫非干活也能上了瘾
三叉神经造反
你忍受刀劈斧砍的剧痛
仍然思量着什么样的饭菜最可口
还有高血压 胃溃疡 骨刺
对你的爱似乎比我们还要深
每个周末睡眼惺忪去蹭饭
吃饱喝足不免良心发现
为什么还把你当盾牌呢
躺在你的床上小憩
偶尔也不好意思地反思一下
我真的断乳了吗
